萧浪心中大凛,那一刀虽看似随手而发,其实已用上他七成功力,原以为对方不死也要重伤,那知来人的功力竟在他想像之上,竟可正面硬接他一刀而无事,只是这份功力,已可列入江湖上一流高手之林。 若天魔门中随便找出一个弟子都有这种身手,一但袭卷武林,江湖上各大帮派可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只是这一阻的刹那,另两名邪人人两边杀至,出手皆刁钻之至,攻势更是狠厉凶辣,不给萧浪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萧浪心中叫娘,这三名邪人任何一位已有与他单打独斗之力,三人联手功力更是几何级数递增,更配以一套独到的联手战术,稍一不慎,他将以饮恨收场。 这时才知为什么以乔乔之能,也要定下以走为先的战术。 说时迟那时快,他心念电转下,往左横移。 这一移之中大有学问,且得之不易。 萧浪对天魔门的战斗经验可说丰富之至,知道敌人最厉害之处就是虚实难测,虽看似同时攻来,其实却可随时生出变化,只要他一着出错,那时敌人将可在数招之内置他于死地。 这一战正是他急取主动的关键。 萧浪右肩微侧,当敌人以为他要往右闪避之时,气机立生变化,岂知他却神奇的反向而行,两名邪人果然中计,被他的假动作所欺,本是天衣无缝的包围网立时出现了一丝不该有的破绽,萧浪长笑一声,人随刀走,振起长江溃提般的层层刀浪,两人在先机已失,淬不及防的状态下只有狼狈退避,再组不成联手的优势。 萧浪脚下不停,再全力一刀劈向早先被他逼退的邪人。 该名邪人刚才硬接萧浪一刀早已吃了大亏,又见另两名同伴的联手阵势竟只一个照面便溃不成军,心志被夺下,那敢再与他正面冲突,只有往后疾退。 萧浪长笑一声道:“少陪了!”右足一蹬,冲天而起,‘蓬”的一声撞破食堂屋顶,逃命去也!” 这是他一早便看好的退路,往门口突围只是他希望敌人这么认为的假象。 不料他才撞破屋瓦,便听到近处也是一声坍塌巨响,一条人影在他身旁掠起。 萧浪惊弓之鸟般往那人看去,岂知那人也同时扭头往他望来。 四目交接,两人不禁哑然失笑。 竟是他那冤家路窄的情敌乔乔。 ——这是否应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呢”? 萧浪打个手势,正要示意乔乔带路,忽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道:“两位小冤家现在才到吗?奴家早已苦候多时了。” 两人魂飞魄散,差点没吓的摔回屋内。 侧颈一望,只见一名长发美女,高桃娇躯。玉脂凝肌。黛眉桃腮。杏眼含春,配合她一袭剪裁合身的水蓝长衫,诱人之极。 她的年纪横看竖看都不应超过二十五岁,但那对剪水双瞳却充满着成熟妇人才有的荡漾春意,顾盼问勾魂慑魄,千娇百媚。 这美女此时正站立在屋角一侧,朝他俩盈盈笑道。“两位便是‘浪子刀’萧浪和‘藏王’乔乔吧,果然是年少英俊,英雄过人,真叫奴家看得不能自己呢!” 明月斜照下,只是她婀娜修长的身姿,便有种令人观赏不尽的感觉,配合她含蓄中带着极度诱惑的笑意,令萧浪不禁想起已逝的如雾。 两人的气质是那么的相近,前看就像是后者的姐姐。 乔乔如临大敌般沉声道:“魔心娘子’凤彩衣,与被小弟所杀的‘魔心秀才’范逍遥是一对情侣,别看她一介女流,却是魔功超过四十年以上的魔门长老级高手,萧兄千万不可大意。”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萧浪听的,殊不知与魔门中人的交手经验,浪子恐怕还在他之上,更不须要他提醒。 但萧浪确是不敢掉以轻心,皆以从如雾的厉害,推断出这魔功已练至容颜常驻的妖妇应更不简单。 凤彩衣先是媚态毕露的朝两人嫣然一笑,才轻启朱唇柔声道:“奴家的老相好和徒儿,皆不约而同的先后死于你两人之手,此仇不报,叫奴家今后如何还能在魔门立足呢?”她虽是在述说着一件深仇大恨,但语调却温柔甜腻的像是在情人间的耳鬓私磨,神态更是婉转可人,纵是铁石心肠之人,也要被她打动。 萧浪一震道:“你是如雾的师父?” 凤彩衣幽幽一叹道:“我那短命的孩儿就是不肯听师父的劝,世上的男人全都是薄幸负心之人,更没一个值得托付终身,她却动了不该动之情,使‘血祭’仪式功亏一篑,落得以身殉魔的惨淡下场,实在太令我这个做师父的伤心了。” 萧浪被凤彩衣的说话勾起心底的愧咎,顿时百感交集,不能自己,斗志不战自消。 凤彩衣看的心中暗喜。 她的魔功路径与如雾同出一辙,专走媚功幻术,通常男人只要一见到她时,都会被迷惑得常忘一切,任她施辣手取走对方性命,屡试不爽。 但她却知道眼前这两名少年高手心志坚硬如岩,不会轻易受她媚功所制,于是另生他计,改以六俗天魔功中的‘魔音追情”,专向与其徒如雾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之复杂情感的萧浪下手,这“魔音追情”是“天魔音”中的一项绝技,能以音相让人坠入痛苦回忆的五里迷雾,待萧浪被魔音迷得心神恍馏之时,她将可以雷霆万钧之势立杀两人,取得绝对胜算。 乔乔眼中闪过复杂无比的神色,忽地咬牙猛喝道:“是‘天魔音’,萧兄不可上当!” 萧浪猛地一震,清醒过来。 凤彩衣娇哼一声,玉容变得无比肃杀道:“敢破坏老娘的好事,小子你是找死了!” 乔乔哈哈一笑道:“前辈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我俩,说这些不嫌多余了吗?事实上他虽及时出言点醒萧浪,但内心却矛盾痛苦的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他从冰儿的口中得知这“魔心娘子”凤彩衣的魔功只怕还要比“魔心秀才”范逍遥高出一线,单打独斗的胜算渺茫,想保命逃走更不可能,除非与萧浪两人联手,或有一战之力。 若是萧浪就这么被“魔音追情”给迷倒,唇亡齿寒下,他的下场亦不会好上多少,权衡轻重之后,不得不助萧浪一臂之力。 萧浪虽及时从天魔音中的强大鬼力中清醒过来,也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同时心中暗骂自己无能,也不是第一次面对魔门妖女,却仍是接二连三的着了道儿。 凤彩衣眼见良机一纵即逝,心中怒意更盛,但脸上却仍是巧笑嫣然的道:“让奴家亲自动手,你俩临死前得到的痛苦只会更惨烈上十倍。”娇躯微晃,人已凭空消失不见。 萧浪大喝道:“是‘魔气纵横’!不可给她抢得先机。” “嗨!’红颜刀来到手上,变化出百千道刀芒,犹如一个不停闪烁的大火球般,在他手上爆开,看得让人叹为观止。 凭着对天魔门人丰富的战斗经验,萧浪知道只有“断空一刀”或是这种日临大地的刀法,才能让凤彩衣的魔气移位无所遁形。 果然在萧浪的刀芒映照下;凤彩衣药容失色的娇躯现身在屋瓦尽头。 乔乔见机不可失,暴叱一声,如春雷乍响,手结印契,十指如鲜花绽放,拳,指,掌,爪反覆变化,长江大河般朝凤彩衣攻去。 凤彩衣那想到萧浪竟能一眼看破她“魔气纵横”的身法移位,乔乔攻来的手法更是精奥玄奇,连她亦看不清瞧不透,心内的惊骇实是无以复加。 但她毕竟是魔门中有数的高手,娇哼一声,玉指连弹,竟以连珠炮的方式发出“天魔莲华”的气劲,十数朵有质无形的莲劲在刹那间如群蝶扑花般往乔乔涌去。 “砰!砰!”在数声激烈而短促的气劲交响后,乔乔惨哼一声,口喷鲜血,踉跄迭退,再咕哆一声跌坐在屋脊之上。 凤彩衣却“咦”了一声,显是对全力一击下,乔乔仍不当场丧命感到惊讶。 萧浪看得头皮发麻,凤彩衣不愧是如雾的师父,“天魔莲华’应用的比亡者更出神入化,即使他俩挟先手之势,仍不能占到半点便宜。 即使知道乔乔早先救他并没存半点好心,他仍是不能让对方就这么丧命于凤彩之手,大喝一声,刀化长虹,激射这位列魔门天界级的元老高手。 同时心中泛起怪异绝伦的感觉。 在魔门大敌的强大压力下,他和乔乔这一对本是水火不容的死敌,终于碍于局势联手作战,更要互相掩护对方性命,说来也觉不可思议。 但他绝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转瞬间他与凤彩衣已战成一团,仍不忘扬声朝乔乔喝道:“妖女厉害,我缠着她,你快先走!” 还不见乔乔作何反应,凤彩衣已娇笑道:“走那里去,统给我留下命来吧!” 娇躯拔起两手幻出万千掌影,像一朵巨莲收扰般把两人完全笼罩其中。 凛冽的魔气像是一张无所不在的天网,压得两人呼吸顿止,全身乏力。 唯一的逃生这路是破开屋瓦,逃回客栈内,但萧浪却清楚知道那样做只会死的更快! 底下还有六名邪人在虎视眈眈,若让他们和趁胜追击的凤彩衣联上手,他俩恐怕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萧浪双手握刀,功聚全身,准备做最后一搏,但心里其实对接下来的硬拼一点把握也没有。 就在此时,坐倒在屋上脊上的乔乔忽然像豹子一样跳起身来,从左手处发了一道白芒,猛往半空中的凤彩衣激射过去。 ——左掌天下! 凤彩衣在千钧一发间认出这破入人她魔功力场内的大克星真相,芳心剧震下,收回掌气莲劲,娇斜飞开会,不与乔乔正面冲突。 萧浪见机不可失,大喝一声,三分惊艳七分潇洒刀芒凌空掠起,飞斩向凤彩衣后背,去势凌厉之至,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用在天魔门人身上更是如此。 凤彩衣心中大怒,即使以她之能,也无法在身形已失的情况下接萧浪一刀,只好尖啸一声,加速下沉,娇躯翻落屋顶,没入两人的视线外。 两人见状那还敢犹豫,连忙落荒狂逃。 凤春阁。 华灯初上,楼红酒绿,莺声燕语,众家装饰华丽的女郎如粉蝶穿梭花丛般游走于恩客之间,点缀的这汉阳城第一大青楼的凤春阁热闹无比。 在有别于阁内的欢乐气氛,院角假山旁的一处阴影,却有两个刚从死里逃生的人,正在气喘吁吁。 萧浪像瘫般伸展四肢躺在草地上,口中哺哺自语道:没想到这妖妇的‘天魔莲华’比如雾还要厉害百倍,差点被她打得连卵蛋都挤出来,哈!” 他把一口闷气全化成粗话发泄,实在是不吐不快。 乔乔的姿势则比萧浪好看许多,他把背部靠在假山处,左手枕在右膝之上,一派慵懒却不失潇洒的微笑道:“没想到萧兄也与天魔门结下深仇,我俩都算同病相怜了呢!” 萧浪没好气哼道:“你还你,我还我,千万别以为打了一架就可以套交情混为一谈!” 乔乔失笑摇头道:“看来萧兄对小弟的误会实在是根深蒂固,已至积重难返的地步。” 萧浪半仰起头来哼道:“事实如何你我心中有数,何必惺惺作态的惹人作呕,我问你,你是怎么会对天魔门内的事情撩如指掌的?” 乔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道:“有关天魔门的事情,萧兄以为该是谁告诉我的呢?对于冰儿小姐的厚爱,小弟纵是粉身碎骨也不足以回报。” 即使萧浪明知乔乔讲这些话是为了要挑起他的妒火,仍是被气得差点吐血。 在这强敌环伺的情况下,他绝不能再在人前暴露心志上的弱点,深吸过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既然乔兄对魔门之事如此了解,那就再好不过,现在我俩可说是同舟共济,萧某就以乔兄马首是胆,该如何帮,只听乔兄有何高见?” 他不动声色,就把一个烫的不能再烫的炙手山芋丢给乔乔,要看他作何反应。 乔乔微微一愕,目中杀机一闪即逝,旋又笑道:“萧兄太看得起小弟了,我那里拿得出什么好主意来,只是这汉阳城是小弟生长之城,在地利上自然比敌人来得占便宜些,如能善用这一点,或许能甩掉凤彩衣那妖妇,尽早与冰儿小姐会合。” 萧浪暗忖原来你是土生土长的地头蛇,无怪乎敢在此城与天魔门这条强龙周旋,同时又想到乔乔的举动恐怕还是以私人感情的成份居多,否则早去求取“诡异秘藏门”乔家的支援。 他索性装傻装到底的问道:“既是如此,我们逃来这里又有何用?” 乔乔长身而起笑道:“所谓大隐隐于市,敌人再怎么厉害,也绝料不到我俩会藏身于青楼之中,待小弟带萧兄见识过凤春阁的人间绝色后,明儿早上就该轮到我俩出城去做过海神仙啦!” 乔乔整过衣冠,老马识途般带领萧浪往前院走去,一路上果然受到院内众人的热烈欢迎。 一名徐娘半老凤韵犹存的中年美妇迎上两人,未语先笑地朝乔乔招呼道:“真是天大的稀客,许久也未有见乔少爷大驾光临小阁了,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呢?” 乔乔微笑道:“凤春阁就等于我半个老家,回到汉阳城来自然是一定要回老家看看的。 中年美妇飞给乔乔一个媚眼,纤腰蛇一般的轻扭道:“乔少爷就是会说好听话,只把阁内的姑娘迷得神魂颠倒,自己人却一去多年也不见音讯,奴家不依,”今儿晚你一定要给奴家和阁里的姑娘们一个交代。”七情上脸,令人魂为之销。 萧浪还是第一次听到青楼里的老鸨打情骂俏,不禁大感有趣。 中年美妇目光来到萧浪处,身子一震,娇呼出声,目中射出不可置信的光采,玉手掩住胸口道:“世上竟有如此潇洒俊美的公子!这一位是乔少爷的朋友吗?” 乔乔微笑道:“这位萧浪公子可是我的生死之交,凤娘你定要热情招呼。” 凤娘回过神来,把娇躯移人两人中间,一对玉臂穿进他俩臂弯内,媚笑道:“毋须乔少爷交代,奴家的女儿们也不会放过像两位公子这么出色的人物了,两位请随奴家来吧!” 莲步轻移,带着两人往前走会。 萧浪给凤娘坚挺而又不失弹性的酥胸紧压着左臂,心中微荡,又想到生平第一次的青楼之行竟是在这种情形下涉足,不禁啼笑皆非。 一路上都不断有无数姿色不恶的妙龄女子对他俩大抛媚眼,配上身旁凤娘的笑靥如花、妙语如珠,确是令人不知人间何世。 穿堂过室,来到一问豪华富丽的厢房门前,凤娘方松开玉手,朝他俩娇笑道:“两位公子请在此稍歇片刻,奴家立刻去请阁内最红的几位姑娘过来招呼你们。” 萧浪已完全习惯青楼的气氛,含笑向凤娘道:“可得包括凤娘你才行。” 凤娘立刻两颊霞红,媚态横生地向萧浪撒娇道:“连萧公子也来调戏奴家,奴家不依啊!” 再抛给两人一个媚眼,才转身花枝招展般摆腰离去了。” 乔乔失笑道:“萧兄定是天生的风流胚子,小弟来凤春阁多年,都从未见过凤娘有这种害羞失态的表情。” 萧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能告诉对方自己才是第一次来逛窖子呢? 乔乔推门而入道:“今晚萧兄与小弟就在‘醉卧美人膝,醒尝帝王宴’中痛快过他一宿,明日一早再继续上路。” 萧浪却没乔乔那么好兴致,转容沉声道:“你那么大张旗鼓的弄至全阁皆知我俩到来,难道不怕天魔门的人闻讯找来吗?” 乔乔一笑道:“萧兄不必担心,小弟敢保证就算魔门中的能找来此地,届时我俩也早已远飓千里,他们只能徒呼奈何呢?’ 萧浪挑眉道:“何以见得?” 乔乔作了个“请君人内”的手势道:“萧兄进去便 萧浪暗骂道:“就看你葫芦里搞什么把戏?”大步踏进房内。 乔乔跟着入内,反子关上大门.先以锐利的目光审视房内摆设一遍,连最细微的小处亦不放过,片刻后才像是满意的点头微笑道:“尚有点时间,萧兄要否先喝上一杯?” 萧浪不满道:“你再这样玩下去,萧某就与你分道扬彪,自己去找冰儿算了!” 乔乔笑道:“萧兄息怒,事实上这凤春阁根本是我‘诡异秘藏门’乔家的基业,这间厢房内更藏有地道,能让你我神不知鬼不党的潜出汉阳城,可惜不能亲见凤彩衣那妖妇赶来此地时见不到我俩的暴怒神情,将是小弟的唯一遗憾。 萧浪为之哑然失笑,第一次对乔乔的作法起了好感。 在面临生死关头仍能一笑置之的这一点上,两人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乔乔早已准备充份,成竹在胸,而萧浪却是真的看淡生死,直到被杀的前一刻,都能潇洒以对。 萧浪暗忖自出天水城以来,乔乔的表现便一直压在自己之上,长久下去那还得了,一定要想个法子扳口一局来, 但他为人豁达,并不把一时的得失放在心上,反而衷”心称赞乔乔的神机妙算,道:“乔兄果然是深谋远虑,萧某自叹不如。” 乔乔别有深意的望了萧浪一眼,似要洞察他说这句话的真心,随即一笑道:“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快走为妙。” 萧浪正要点头赞成,却忽然虎躯剧震,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从窗口窗人,再行云流水般坐入两人对面太师椅上的向邪真。 向邪真双目异采连闪,微笑道:“向某不请自来,希望两位不会怪罪吧?” 萧浪只觉一阵寒意从背脊一直凉到头顶,要数他不愿意见到的人之中,向邪真一定可以排到前三名,甚至面对应帝王和大天魔都不会让他如此头痛。 他第一个反应是自己中计了,但在见到乔乔望往向邪真的表情之后,他才肯定对方也与他一样震惊。 乔乔的震惊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向邪真的出现,根本是在他计算以外的事情。 他虽然不认识来人的身分,但只凭他独到的目光打量,也能肯定对方是凤彩衣那类级数的魔门高手。 ——到底是那里出了差错? 乔乔拼命的想,要思考出唯一可能的活路。 向邪真半眼都没望向乔乔,应当他是不存在似的朝萧浪从容笑道:“我与萧兄定是非常有缘,无论去到那里都碰得上。” 萧浪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紊乱不已的思绪,道:“相见不如不见,废话少说!向兄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行踪呢?” 向邪真失笑道:“萧兄还是那么喜欢开门见山,但这问题请恕我必须卖个关子,稍候自会有人身萧兄作出解释。” 萧浪忽然向乔乔急喝道:“别发呆了!你眼前这位便是在天魔门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灵’向邪真,若说世上谁能真正让我感到棘手,则非这位向兄莫属,向兄远来是客,我定要好好招呼人家!” 乔乔闻言一震,目中掠过复杂无比的神光。 萧浪不得不提醒和乔乔,只是向邪真一人已是难缠之至的敌人,何况他话中还隐隐暗示有援兵即将赶来之意,无论是否虚张声势,他俩也没有拖延下去的本钱。 能否保命逃生,全靠乔乔接下来的反应了。 乔乔双目杀机暴射,显是在权和避势轻重之后,知道只有与萧浪全力联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毙向邪真这不速之客,他俩才有一线生机。 向邪真笑意依旧,像完全感应不到两人的杀机。 厢房内充满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眼看一场生死之斗已无法避免,一阵“哆哆咯”的敲门声忽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同时色变,皆因事前全无警兆,着是凤娘等人去而复返,怎瞒得过此时正全力戒备,感官反应皆提升至极限的他们。 娇媚的女声隔着木门传入他俩耳中。 “奴家可以进来吗?” 两人心神剧震,乔乔脸上更是退的一点血色都不剩。 不待他们回应,房门已自动打开,凤彩衣无限优美的身段地走人室内,摇头轻叹道:“乔乔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假如你俩逃离客栈后立即离城远飓,又怎会陷入如今的绝境?” 乔乔与萧浪两人均头皮发麻,有凤彩衣和向邪真联手对付他们,他俩几乎是插翅难飞,恐怕只能以力战而死作收场。 萧浪仍不放弃最后希望,淡声问道:“此话怎讲?” 凤彩衣掩嘴轻笑道:“凤春阁早已变成了天魔门的一处秘密分舵,主事人便是奴家,只有‘诡异秘藏门’乔家的笨蛋才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把这里当成一处活路,奴家怎会想不到呢?” 萧浪闻言苦笑,而他是随不知情的乔家笨蛋送上门来给人瓮中捉鳖的同路人,该不该算是天字第一号大白痴呢? 向邪真微笑道:“值此时际还能笑得出来,好让我佩服萧兄,萧兄要是愿意重新考虑,之前与本门的协议仍然有效,相信现在萧兄回心转意的机会定会大得多了。” 乔乔身子一震,显是惧怕萧浪在这九死一生的局面下会答应向邪真的条件,那就只剩他一人孤军作战,下场不用说也是有死无生。 萧浪看了身旁脸色苍白的乔乔一眼,忽然仰天长笑道:“向兄想知道萧某的答案吗?” 向邪真淡淡笑道:“我相信萧兄会作出明智的抉择,毕竟应帝玉才是萧兄的必得之敌,不是吗?” 萧浪收住笑声,回身直盯着凤彩衣,沉声喝道:“有关令徒如雾的死,萧某万死难辞其咎,但向邪真才是一手造成此事的始作蛹者,前辈就这么放半个杀徒之仇不报,还与此人联手吗?” 凤彩衣失笑道:“竟用到挑拨离间那么老旧的招数,徒弟死了就死了,只能怪她自己不争气,奴家那有这个力气去为她报仇,只是除掉你这两个小子是门主交代下来的命令,那又不同。” 向邪真也笑道:“萧兄你是白费心机了。” 萧浪暗忖魔门之中邪异奇诡的事情确是层出不穷,非他人所能理解。 他此刻灵台一片空明,生死成败全被抛诸脑后,长笑道“既是如此,萧某也无话可说。” 向邪真眼中奇光闪动道:“萧兄真要抵死不从?” 萧浪再发出一阵憾动人心的笑声道:”萧某宁可战死,也不会与魔道中人同流合污,看刀!” “呼!”红颜刀划过虚空,以简单直接而又凌厉无比的一刀劈往向邪真。 向邪真摇头叹道:“这叫螳臂挡车,至死不悟,让我送萧兄脱离人世苦海吧!” 一双媲美女子的无骨玉手轻轻摆动,竞发出尖锐的破空啸声,迎往萧浪刀势。 “啪!”萧浪已竟尽全力变化,仍给向邪真轻描淡写的一掌扫中刀背,被带得踉跄跌开。 凤彩衣娇笑:“乔老弟你也别闲着看戏,过来与奴家亲近亲近吧!“ 修长的十指如拨弦般运洒连弹,天魔莲劲立如一排劲箭般从央前涌出,猛往乔乔冲去。 宽敞的厢房内立时充满了凛冽森冷的魔气。 天魔门的两大顶尖高手同时出击,威力果然非同小可,任他俩如何挣扎,也难逃在数回合内全军覆没的命运。 除非有奇迹出现吧! ——奇迹? 太史干秋的“掌上天下”,在一百年前,就被人们赞誉为“创造奇迹之手。” 乔乔暴喝一声,“地藏神功”提升至极限二十一重天。全力舞动玉手“左掌天下”,顿时白芒大盛,玉华流围。人手合一犹如一颗地上慧星,挟带着月沉的威力,夕取向邪真,完全是一派有去无回打法,完全不顾及身后那令人肝肠寸断的天魔莲劲。 同一时间,萧浪身子脱弦利箭般疾射而出,红颜刀劈出千万道刀影,有如一股龙卷风暴般直击凤彩衣。 这是两人在无言的默契下紧密结合的一次反扑。 行动的前提是建立在肯定向邪真不知道乔乔身上有“左掌天下”这只无双玉手的存在。 萧浪提起如雾之死,并不是天真到以为可以挑拨两大魔头火拼,而是要点破已意志消沉的乔乔魔门中人惯于损人利已,又睚涯必报,凤彩衣虽然曾在无双玉手下吃过一次亏,却未必会好心到提醒向邪真提防这在先天上能克制魔门心法的神兵,如果能突然发难,或许可以骤不及防下创造出意外的效果。 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而乔乔也没有让他失望,这拼命一击,配合能使功力倍增的“左掌天下”使出,真有惊鬼位神之威,即使应帝王或大天魔亲至,也未必敢亲缨其锋。 他两人互相照应,彼此均无后顾之忧,攻势却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境界,不成功便成仁! 果然向邪真在认出白芒的真相后,以他的武功和修养,也不禁大一惊,纵是万分不顾,也只有当机立断,往后疾退,“砰”的一声穿破墙壁,来到房外。 本是牢不可破的包围阵势终出现缺口,且退避的是阵内最强的一人。 凤彩衣见状惊骇欲绝,这时萧浪的刀势已劈到身前,且乔乔也已改变方向,往她攻来,若被这两只拼命幼狮咬上,将是非死即伤之局,这赔本生意怎算都划不来,只有足尖一点,硬以背部撞开两扇大门.步上与向邪真的同一后尘。 乔乔一瞬不停,立喝道:“床上!” 萧浪想都不想,身形疾掠,与乔乔同一时间扑上厢房内唯一的一张大床,同时乔乔飞快地在床角处连拍七下,只闻“啪”的一声,床板竟整个翻落开来,两人就连着床单枕被,滚落逃生的秘道去也。 两大魔头回到房内时,床板早已恢复原状。 凤彩衣双目如欲喷火,倏地出手,只听“轰”的一声,整张质地上好的香床就那么被轰成稀巴烂。 但是在床身的“遗骸”之下,却不见增点地道的痕迹。 向邪真淡淡道:“毋须白费力气了,这是‘胭脂堡’花家安设的机关,一经开启后便自动扣死,如要强行突破,说不定会引发其他的埋伏,那就不妙。” 凤彩衣跺足嗔道:“难道就眼睁睁的见这两个小鬼逃走!” 向邪真微微一笑道:“凤师叔毋须动气,让我用‘天魔搜魂大法’来追踪,包保他俩插翅难飞。” 凤彩衣闻言一愕,随即娇笑道:“师侄运‘天魔搜魂大法’都已练成,看来下届掌门之位已是你囊中之物了。” 向邪真若无其事微笑道:“师叔过奖了,邪真年幼不足服众,在许多方面都还需要众师叔的指导呢!” 凤彩衣暧昧一笑,不置可否。 向邪真先作出用心聆听的神情,片刻后道:“他俩该是往西面逃走,我们追!” 与凤彩衣两人掠入屋外的黑暗中,转瞬不见。 第十五章末路狂奔 萧浪和乔乔两人像溜滑梯般一路跌跌撞撞,落到地道尽头。 “碰!”在激战之后的乏力状态下,两人身不由已,滚地葫芦般撞在一起,痛得眼冒金星,不辨方位。 乔乔落地后一弹即起,低喝道:“还未脱离险地,我们得马上离开……嗅卜说到最后一字,终忍不住哼痛出声。” 萧浪也是痛的咧嘴道:“你们‘诡异秘藏门’乔家是经费不足吗?为什么不在这地道内安上几根蜡烛,也不用弄到现在跟个睁眼睛子一样!” 乔乔苦笑道:“还有下次!” 乔乔不再答话,弯腰急步往前奔去。 萧浪再地可选择,只有憋着满腔怒气的追着乔乔背后。 地道内空间既小又伸手不见五指,让两人行来倍感困难,再加上后有追兵的强大压力,那滋味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过了一会像是一辈子那么久的时间后,萧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鬼地道究竟还要走上多久? 乔乔摇头道:“小弟也不知道。” 萧浪失声道:“什么?” 乔乔苦笑道:“小弟只知道有这么一条地道的存在。但自建成以来,还是首次使用,地道的出口会通向天堂或是地狱,就要看命运的安排了。”最后一句话,终透露出英雄气短的无奈。 萧浪本想干脆就在这里和乔乔拼个你死我活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于事无补,只有无奈叹道:“至少你可以弄个火招子出来吧!” 乔乔自怀中掏出无双玉手,一笑道:“这个比火捂子还好用。”潜运内劲送到玉手之上,立时自手中透出一道柔和的白芒,光度虽然不强,但已够两人认清现下的处境了。 萧浪盯着乔乔手中那只救了他俩无数次性命的太史玉手,肃容问道:“乔兄那只‘左掌天下’究竟是从何得来?” 乔乔苦笑道:“实不相瞒,这是小弟从本门门主‘至尊无上’乔天骄的藏宝秘室中盗出来的,若被门主发现,将是死罪一条,还望萧兄能为小弟保密。” 萧浪闻言一愕,因知乔乔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对他说慌。 如此说来,为了保护冰儿,乔乔所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 萧浪首次开始正视乔乔对冰儿的真正感情,恐怕绝不在他之下。 两人各有所思,在沉默中再度举步。 地道开始往上延伸,显是已接近出口。 萧浪忍不住再问道:“这条地道真的通往城外吗?” 乔乔犹豫了一会,才回道:“纵使不是,也应非常接近。萧浪差点忍不住想要再给乔乔两拳,即使在如此生死存亡的关头,对方仍不肯对他推心置腹,由此亦可看出乔乔的个性是多么的自私多疑。 就在此时,乔乔停步沉声道:“这里应是出口了。” 只见地道尽头,一道厚重布满青苔的铁门,封住他俩的前路。 萧浪忽皱眉道:“我有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仿佛我俩的行踪,已落入他人的监视之下。” 乔乔骇然道:“但这是不可能的,小弟可以肯定这条地道除了我俩之外便没有他人走过的痕迹,夭魔门的人绝不可能发现出口的存在!” 萧浪面色愈趋凝重道:“不对劲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了哩,敌人肯定正在接近我们!” 乔乔虽未尽信萧浪的直觉感应,但也不敢掉以轻心,道:“是不是要折回去?” 萧浪摇头:“来不及了,我们杀出去!” “啪!”两人合力以肩膀撞开生锈的铁门,七手八脚的爬出地道口,终于重见天日。 乔乔先以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环境,随即低声道:“这里应是城内守卫的驻守室,此处已很接近西门,我们可利用黑夜之便,避开守门的士兵视线,凭你我的身手,跳下护城河逃生该不成问题。” 萧浪却像是没听到乔乔的说话,虎目异采连闪,一直打量远方,忽地一震道:“你的如意算盘打不响哩!” 衣袂破风声,逐渐往两人逼近。 乔乔俊脸刹白,剧震道:“这是没有可能的!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便追上来?” 萧浪倒抽过一口凉气,沉声道:“我们仍是小看了天魔大法的玄奥,恐怕魔门之中一定有一种独到的追踪之术,无论我俩逃到天涯海角,也难躲过他们的搜捕。” 他几乎可以肯定领头追人定是“魔灵”向邪真和“魔心娘子”风彩衣无疑,但推测正确的奖品,却是欲哭无泪的悲哀。 面临绝境,萧浪仍不放弃任何可能的求生机会,虎目一扫,像发现新大陆一般一把抓住乔乔手腕,喝道:“随我来!” 不等乔乔有所反应,已硬扯着他和自己破壁碎瓦,横入一间矮房内。 矮房原来是一间马屋,好梦正酣的马匹被萧浪和乔乔这两个不速之客所惊醒,纷纷立起惊嘶,喧闹之大,只要不是死人都应听得见。 乔乔骇然欲绝萧浪此举实与自杀无疑,莫非他是失心疯了不成? 乔乔的噩梦像是不会醒来一样,因为萧浪此时又朝他断然喝道:“上马!” 乔乔失声道:“你疯了吗?这只会使我们成为更易被追踪的活靶子!” 萧浪虎目爆射出有如实质的精芒,以斩钉截铁的口气道:“少废话,不想死便给我上马!” 乔乔一把甩掉萧浪的手腕,怒道:“要发疯你一个人去发疯好了,我才不陪你送死!” 萧浪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把抓住乔乔衣襟,把他扯到与自己几乎要鼻子相贴的距离,一字一句的道: “在未带我见到冰儿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乔乔全身一阵轻颤,看起来就像是火山即将爆发的前兆,却又忽然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冷静下来道:“你放手,我上马就是了。” 萧浪与乔乔四目相交,那一瞬间交会的意味,恐怕要复杂过千言万语,随即萧浪缓缓松开五指,让乔乔退后半步,整整衣襟,若无其事的问道:“要上那一匹马?” 萧浪疾掠到马房内唯一的一辆马车前,道:“一匹马不够力,我们乘马车突围!” 乔乔闻言一震,终猜到萧浪的真正用意。 果如萧浪所料,如影随形般紧蹑着他俩不放的,正是以“天魔搜魂大法”感应到两人行踪的“魔灵”向邪真,与他同行的还有“魔心娘子”凤彩衣。 足以他两人联手的实力,便足够杀死萧浪和乔乔一百次有余。 凤彩衣听到萧浪一手泡制出来的喧哗,柳眉微皱道:“这两个小子在玩什么花样?竟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弄出这么大声响?” 向邪真淡淡道:“或许是窝里反也说不定,毕竟两人本来就是不能两立的情场敌手,会站在同一阵线只是迫于形势。” 凤彩衣一笑:“还是师侄用心,奴家就想不到这一点,果真如此,便省了我们不少功夫哩!” 向邪真微笑道:“凤师叔不可掉以轻心,这两人能一再逃过本门的迫杀,还反过来使得我们损兵折将,绝非偶然。” 凤彩衣娇笑道:“邪真师侄总是这么体贴小心,奴家会记得你提醒就是了。”语带挑逗,真让人魂为之销。 以向邪真那么深厚的魔功底子,也不由看得心中一荡,正要开口,忽闻前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一连串凄厉刺耳的马嘶声,以及车轮与地面急速接触的剧烈尖音,然后迅速远去。 急剧的蹄音,粉碎了夜街的寂静。 向邪真色变道:“不好!他俩乘马车逃走了!” 凤彩衣柳眉倒竖,怒哼道:“城门早已关上,他俩个小子能逃上天不成?我们追!” 随着急骤渐远的蹄声,疾掠而去。 一车两人迅速远去,就在这时,从百孔千疮的马房后门内,忽奔出一匹健马,上面驮着的却是早该乘车远飓的萧浪和乔乔,两人一骑,朝着向邪真与凤彩衣所追去的方向,开始加速奔驰。 乔乔持缰长笑道:“萧兄这一手声东击西确是高明,小弟佩服之至。” 萧浪脸上毫无得计的欣喜之色,只全神注视后背,沉声道:“这招绝骗不了他俩大久,很快便会再追上来了!” 乔乔目中掠过深刻之极的杀机,寒声道:“萧兄放心,小弟若还不能甩掉这两个魔头,便不配作为‘诡异秘藏门’乔家的人,哼!此仇此恨,来日必报!” 萧浪淡淡道:“我希望乔兄能少说点废话,多用点心思在突围上面。” 乔乔俊脸破天荒的红了一红,幸好萧浪此时正与他背对警戒后方,而乔乔则操缰负责座下马匹去向,故亦无人看见,但这已足够一向被誉称为“天之骄子”的他困窘难受了。 此时此景,确是令人难为情且伤透心。 没奔出多久,萧浪忽失声道:“危险的感觉又来了哩!他们定是发现中计,重新追上来了!” 乔乔低骂一声:“真是阴魂不散!”策马加速,两边的房屋便像幻影般往两旁急速倒退,风声在两人耳旁呼啸不绝。 “那里走!”轻叱声起,两道人影同时出现在十多丈外的屋脊处,迅若幽灵的往他们追来。 萧浪心中叫娘,认出来人正是冤家路窄的死对头向邪真和风彩衣,两人目中凶光闪闪,显是动了真怒。 萧浪掣出红颜刀,断然喝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可让马停下!”其实不必他吩咐,乔乔早已把座骑催至极速,他俩人的小命,便全寄托在这畜牲的四条腿上了。 向邪真冷哼一声,本是快无可快的身一菜竟犹能加速,转瞬间已把两边距离拉近至只剩五丈不到。 萧浪一看乖乖不得了,忙向乔乔喝道:快加速! 乔乔气急败坏般道:“不行啊!”已经到了极限!” 萧浪百忙中回头一瞥,只见马儿早已因催策过度而口吐白沫,已近油尽灯枯的边缘。 三道身影你迫我逐,瞬间便掠过数十丈的长街。 紧闭的城门逐渐出现在地平线的未端。 乔乔嘴唇紧抿,掌心已因操缰过度而磨擦出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能否逃出生天,就看接下来的一段路况了。 马儿再奔出数丈,十多名士兵打扮的大汉忽从街道两旁一涌而出,朝众人喝道:“扰乱治安的抢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萧浪和乔乔差点要痛哭失声,若在平时,这十多名士兵那放在他俩眼里,但在这分稍必臾的亡命时刻,只要稍有延误,将会被立即追上,只是想想那后果已可叫人魂断神伤。 难道真的要为山九切,功亏一篑? 向邪真和风彩衣把前头两人的窘境看得一清一楚,都露出幸灾东祸的笑容。 他两人当然更不把这些守城士兵放在眼里,必要时,就算把在场中人全部杀掉也在所不惜。 就在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要命关头,城墙上方忽然响起一道高吭嚎亮的虎啸,接着是破风之声大作,“虎卫”雷去夏以天神降临之姿,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高速在半空中功出一道圆弧,斜射向萧浪和乔乔两个亡命之徒。 两人立被吓得魂飞魄散,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们?竟连武神宫的人也在这时候来凑上一脚! 就在两人自付必死之时,雷去夏竟一个提气,改变方向,以乱石崩云之势往向邪真狂攻过去。 两人差点以为自己眼花,雷去夏会在这个时候倒戈相向,实在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首当其冲的向邪真万分无奈的厉啸一声,止步出掌,与这死对头大冤家硬拼过一招,不分胜负,齐齐震开。 雷去夏头也不回,没来没由的狂吼了一句:“还不快走!” 不管局势如何急转直下,乔乔仍以明哲保身为第一优先,大史玉手在马头前舞出一片光幕,同时大喝道:“挡我者死!”策马长驱直人,毫不停留,挡路者无一幸免的溅血倒下。 萧浪看得义愤填膺,朝乔乔喝道:“不可滥杀无辜!” 乔乔咬牙道:“逃命要紧,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萧浪怒道:“你……!”话还未说完,两人身子忽往前扑倒,原来马匹终于力竭不支,前蹄失足,把他俩带得倾倒滚地。 向邪真见机不可失,断然喝道:“凤师父、你快去擒住那两个小子,这里交给我来应付!”施展“天魔莲华”猛攻往雷去夏,两人迅速战成一团。 萧浪和乔乔两人落地即起,象子弹往深沉暗黑的门关而去。 众士兵早被刚才乔乔的辣手杀得伯了,那里还敢拦住他们。 “呼!”就在众士兵正作乌兽散之时,头顶破风声响起。 凤彩衣娇媚丰满的身影像一头凤凰般在众人头上掠过,投入门阀,随即众士兵惨叫一声,头顶上竟同时喷出一道怵目惊心的血注,倒地毙命。 魔门中人果然是全无人性可言,即使是这些毫无关连的士兵,但若被他们成为不幸的目击者,便绝不留活口。 萧浪只听后面传来的惨叫.已知发生何事,但偏要狠下心肠去听而未闻,心里面痛苦的几乎想要滴血。 同时发下誓愿,着今晚仍能得幸逃生,必与天魔门周旋到底,绝不许这种邪恶的组织多存活在世上一天害人。 一缕低吟在两人身后响起,进入他俩耳鼓后渐化为令人血脉责张的妩媚砂韵,更带着强大无比的诱惑力,令人忍不住想要止步回望。 这对难兄难弟同时骇然色变,知道凤彩衣不但已追了上来,更正以六欲天魔功中的“天魔音”企图控制他们心智。 乔乔首先按耐不住,就要回身,怒道:我和这妖妇拼了!” 萧浪喝道:“不可!”忽地出刀,竟猛往乔乔的身上斩去! 任乔乔如何狡猾多智,也无法预料到萧浪会在这节骨眼上暗算他,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前,已然中刀。 “当!”萧浪一刀劈在乔乔手持的“左掌天下”上,再运劲一绞,乔乔把待不住,玉手脱手飞出,像一根劲箭般挟带着锐不可挡的劲道,插在紧闭的城门上。 “碰!”可怕!用十人之力都未必推得动的厚重城门。竟被无双玉手一击之力,整座城门像豆腐般四分五裂,打开两人的逃生大道。 萧浪当机立断喝道:”跳下去!”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捉着自己和乔乔斜掠而起,与已成木块的城门一起掉人黑黝黝的护城河下。 “噗通!” 两人像是学不会飞行的鸟儿在半空中挥舞了片刻,终于还是扎手扎脚的跌落水中,随即没顶不见。 只差一点就能追到两人的凤彩衣只有粉脸刹白,眼睁睁的望着他俩藉水遁逃出生天。 不会水性的她,纵是万分不甘,也只有徒呼奈何。 清早时分,汉阳城外两个全身湿透、气喘吁吁的年轻人,正在一座山头之上,遥望昨夜那些令他俩一败涂地的光景,犹是心有余悸。 乔乔跪地苦笑道:“这次能逃出城来真是侥天之幸,到现在还未见天魔门的人追上来,该是已失去我俩的踪影了吧!” 正急促喘气的萧浪艰苦答道:“要是你不坚持非得在水底下找到你那只鬼玉手,我俩该可以逃得更远些,我也不会到现在还喘的跟狗一样!” 乔乔微笑道:,萧兄该知道没有你说的那只鬼玉手,我们早就死去不知道多少回了。’ 萧浪重重哼一声,因为这是连他也不能否认的事实,所以他也没心情和乔乔争辩下去。 乔乔道:“对于雷去夏的意外相助,萧兄有什么高见没有?” 萧浪脸色一变,欲言又止,终摇头道:“我一点高见都没有,你又怎么看这件事?” 乔乔淡淡道:“说不定是应帝王派他来保护我们两个的。”他语气虽极为保持平顺,但仍被萧浪听出经过刻意压抑的耻辱与痛苦。 应帝王怕是根本不认为他两个小子能逃过天魔门的追捕,又不想让他们死得太早太容易,才会几次直接或间接的出手相助。 但这种轻蔑,对他们两个自尊过盛的少年人来说,却比杀了他们更难过。 这其中更牵扯到神魔两派间超过三百年以上的宿怨急斗,非是一般江湖仇杀那么简单。 面对深不可测的武神天魔两大无上绝学,他们都有严重的无力感。 要超越应帝王而赢取冰儿的芳心,说不定只是他俩的痴人妄想而已。 证据就是他们现在的狼狈样。 萧浪早在乔乔自间自答时已想到这点,内心里却矛盾痛苦的不想去承认它。 查真如此,那他们至今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浪可以忍受自己技不如人,但却绝对无法容忍成为别人利用的棋子。 两人对望一眼.都生起同病相怜的奇异感觉。 萧浪苦笑一下,扯开话题道:“雷去夏以一人之力对上向邪真和风彩衣这两个大魔头,胜算恐怕极为渺茫,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吧!” 乔乔微笑道:“萧兄这怕是未必出于真心吧?神魔两派的人尽管去鹬蚌相争,多斗死一个便对我们多有利一分才是。”萧浪不悦道:“别把我看成和你一样的心胸狭窄,尽管雷去夏是敌人,但他毕竟也救过我们一次,说什么也轮不到你来对他幸灾乐祸!” 乔乔含笑摇头道:“萧兄说怎样便怎样吧!”接着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时候不早,该继续上路哩!” 萧浪暗忖乔乔的心机确是比他深沉百倍,若换成自己被人这样当面指责,怎都不可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一个移身拦在乔乔面前道:“且慢!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告诉我冰儿人在何处吗?” 乔乔与萧浪四目相交,前者哑然失笑道:“萧兄问这话不是多余吗?冰儿的芳踪是小弟最大的护身符,当然要保密至最后一刻才揭晓啊!” 萧浪冷笑:“终肯说出真活了吧?你之所以对冰儿的所在处守口如瓶,为的就是要我当挡箭牌来保你一路平安是吧?” 乔乔忽然仰天大笑道:‘萧兄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小弟若是那么天真的人,又怎有资格成为‘诡异秘藏门’乔家的四大副掌门之一呢? 萧浪听的心一震,乔乔的反应与他原先所预料的大异其趣,难道真的是自己冤枉他? 乔乔捧腹笑道:“想从我口中得知冰儿下落的,并不只萧兄一人啊!应帝王也着急的很.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肯派’虎卫’雷去夏来帮助我们呢?” 萧浪心中再震,知道自己仍是低估了乔乔的诡计和手段。 他连应帝王也敢列为利用的对象,只是这份勇气,已是常人难及。 冰儿就是他手中的王牌,目的就是要使武神、天魔两派,最好连浪子也包括进去,统统为争夺冰儿而斗的你死我活,到最后只剩乔乔一个人可以赢得美人归。 他的计谋不可谓不成功,至少武神宫的一名大将‘虎卫”雷去夏极可能已经牺牲了。 萧浪完全洞悉乔乔的阴谋之后,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双目射出冷酷沉稳的光芒,正面迎上乔乔兴奋狂热的眼神,一字字道:“我绝不会让你的如意算盘成功的!” 乔乔微笑道:“萧兄果然是见微知着,只从小弟几句话中就可推算出小弟的真正意图,但仍未免过于冲动,阻止小弟的计划,对萧兄来说可没有半点好处!” 萧浪沉声道:“别另以为以冰儿的所在为要胁我就不敢杀你,还有,萧某要的是堂堂正正的与应帝王和大天魔这类强敌正面周旋,而不是像你一样用卑鄙的手段去扇风点火!” 乔乔敛起笑容道:“这么说来,我们是没有合作的余地罗?” 萧浪道:‘你我本就是不同一类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会以为我会和你同流合污只是你在痴人妄想罢了!” 乔乔得意道:“如果萧兄要和小弟分道扬镳,说不定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冰儿呢?” 萧浪脸色一变,旋又坚定的道:“聚散有缘,此缘天定,如果我与冰儿真是有缘再见,也不争这一时长短。” 乔乔眼中妒恨之色一而过,仰天长笑道:“好!萧兄果然是磊落萧洒的难得男子,小弟佩服之至,这就来去向冰儿转述萧兄所言,萧兄后会有期!” 萧浪喝道:且慢!先留下无双玉手中的‘左掌天下’才准你离开!” 乔乔闻言一愕,随即失笑道:“萧兄不是在跟小弟开玩笑吧?” 萧浪道:“谁有那个闲情逸致跟你开玩笑,玉手本非你诡异秘藏门,乔家之物,更不容你沾污太史大侠的神兵成为杀人工具,将“掌上天下’支出,我要将它送还给太史世家!” 乔乔笑得连眼泪都几乎掉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萧兄这香说词也真够冠冕堂皇啊,却未免把我‘天之骄子,乔乔当成三岁小孩了吧!失去太史玉手护身,小弟只怕还未遇到冰儿前已一命呜呼了,哈……萧兄的心机之毒,实不在我‘诡异秘藏门’乔家之下啊! 萧浪双目精光闪闪,以不容转衰的口气道:“随你怎么去想,反正不交出‘左掌天下’,萧某绝不你走出我视线之外!” 乔乔狞笑道:“说到底也说到重点了,著要动手,萧兄自信能胜过有‘掌上天下’在手的小弟吗? 萧浪哼道:“兵器只是身外之物,胜负仍要看使用者的功力而定!” 乔乔忽一把掣出太史玉手,嘿嘿冷笑道:“说得好!就领教萧兄家传的‘多情刀法’,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的了?” 萧浪一点不惧,横刀摆出架势道:“用‘多情刀法,斩你这无情无义之徒,正是我萧家刀法的宗旨。… 两大年轻高手,终于一言不合,正式决裂。 两人都定下必杀之心,这一战将是至死方休。 还未动手,兵凶战危的惨烈气氛已充斥在两人之间的每一点空间。 就在剑拔弯张之际,一道沉稳雄壮的噪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道:“身处险境,大敌当前,你两人仍要忍不住自己窝里反起来,真不知冰姬怎会看上你们这样的人?” 两人骇然失色,旋风般回身面对声音的主人。 ——“虎卫”雷去夏! 在向邪真和凤彩衣两大魔门高手夹攻之下,他竟然仍能不死,还能先天魔门一步找到他俩! 不可思议!他是怎么能办到的? 雷去夏虎目精光闪闪,盯住两人冷笑道:“见到本卫平安无事,很出乎你们的意料之外吗?” 萧浪回过神来,叹道:“前辈竟能在魔门两大高手的围杀下安然脱身,这份功力实让萧某佩服不已。” 雷去夏冷冷道:“魔门中人自私成性,向邪真和凤彩衣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都不敢全力战我,以在此受伤而给了对手可趁之机,既然心中有所顾忌,出手功力自也大减,如此一来,本卫要突围而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目光移往乔乔,以冷得几乎能使人血液冻结的肃杀语调道:你刚才的说话我都听见了,本来本卫就抱有杀你之意,现下更是绝不能留你活命了!” 乔乔脸色苍白,下意识竟不寒而栗的后退了半步,阴谋被揭穿,更要面对雷去夏这功力高出他几倍的大敌,纵使他自恃有太史玉手护身,也不免一阵气馁,斗志消沉。 如果恶斗在所难免,刚与他决裂的萧浪自是不可能出手相助,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局势对他实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场战斗,乔乔根本连一点把握都没有,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就是打死也不肯去做的。 既不能战之,唯有逃之。 正当乔乔在盘算脱身之策时,出乎场中人意料之外的,萧浪竟一个移步,拦在雷去夏与乔乔之间。 不但作出行动,他更以言语向雷去夏表明态度道:“乔乔是我的,你不能杀他!” 雷去夏闻言一愕,随即沉声道:“你竟然要保护这个处心积虑要设计害你的人!你疯了吗?” 萧浪下额一拾道:“我不是要保护他,但他是唯一知道冰儿下落的人,不能在未寻回冰儿前被你杀死。” 雷去夏嘿嘿冷笑道:“笑话!冰姬是我武神宫的人。那需要藉助外人之力去寻找,你敢作架梁,本卫就连你也一起干掉!” 萧浪与雷去夏一瞬不眨的对望,道:“前辈对萧某有救命之恩,非到万不得已,萧某也不愿与您动手,还请前辈三思!” 雷去夏仰天长啸一声,喝道:“本卫之所以昨天会出手相助,是因为要亲手杀掉你们这两个斗胆冒犯宫主未婚妻的大逆不道之辈,非是为了要救你俩一命,别搞错这一占了!” 萧浪与乔乔两人同时色变,乔乔更被雷去夏的说话戳中痛处,双目爆起森寒的杀机。 乔乔在萧浪背后沉声道:“萧兄,既是这厮不肯领你的情,那还跟他客气什么?就让我俩联手,把这老而不死的家伙送上西天吧!’ 萧浪头也不回断然喝道:“住口!休想我会再与你合作了!” 乔乔闻言一窒,盯住萧浪后背的目光变得像是毒蛇一般的森冷。 雷去夏仰天笑道:“好!你两个小子中,就属你浪子还算有点骨气,冲着这一点,待会动上手时,本卫会让你少受点痛苦便死去的。” 萧浪露出一个胆大无畏的笑容道:“前辈不怕风大闪了舌,也要小心阴沟里翻了船啊!” 雷去夏嘴巴张大,看似想再仰天长笑,却忽然脸色一变,哗一声喷出一蓬鲜血,庞大的身躯如断树般猛折下来,单膝着地,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萧浪和乔乔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异惊得呆了,待想清楚可能是怎么回事之后,便轮到乔乔大喜道:“好家伙!差点便被你骗倒了,还以为你武功真能与应帝王大天魔之流媲美,竟然能硬拼魔门两大高手而安然无事,原来只是外强中干而已,你不是要杀本少爷吗?现在倒要看是谁杀谁了!” 萧浪虽对乔乔的为人压恶之至,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推测应是八九不离十。 若非身受重伤,像雷去夏那样的硬汉是绝不可能在人前折腰的。” 只有一点让萧浪想不通,除非雷去夏天真到以为他一现身便可以把他们吓死,否则以这种身体要和两人动手不啻是自寻死路吗? 乔乔却不像萧浪考虑那么多,既然敌人已无反抗之力,他就要赶尽杀绝,不给对方有半点翻身的机会。 大史玉手化成一道白炼,直取雷去夏面门。 要杀雷去夏那样的高手,就算眼见对方已地动弹不得,仍要用全力来杀。 “当!”是火四溅,却是萧浪在千钧一发间拦在雷去夏前面,用红颜刀挡下了乔乔的玉手一击。 乔乔双目射出不可置信的光采,道:“你竟然阻止我杀他!为什么?” 雷去夏早先已把话说得很明白,必杀萧浪和乔乔两人而后己,现在萧浪竟然不让乔乔趁雷去夏重伤时摆平他。确是叫人匪夷所思。 只有萧浪清楚自己在于什么,他摇头断然道:“我不能让他杀你,但也不能让你杀他!” 雷去夏怒道:“姓萧的小子,本卫早就说过不要你顾及相救之情,更不要你出手相助……咳咳!”他一激动之下,牵动内伤,又咳出了几口鲜血。 乔乔微笑道:“萧兄你看,你要救人,人家却未必领你这个情呢!” 萧浪淡淡道:“我并不是为了还任何人情而阻止你杀他,只是雷去夏不失为一个敢作敢当的皿性汉子,不能在这样不公平的情况下对他动手!” 乔乔嘿笑道:“如果小弟非得要杀他呢?” 萧浪冷冷瞅着他道:“那你就得继续与我未完的一战了。” 乔乔哈哈笑道:“小弟与萧兄毕竟相识一场,如此妄动干戈,岂是小弟所顾见,既是道不回不相为谋,小弟也不敢一再打扰萧兄,只有独自上路了吧!”背过身子,展步离开,竟连头也不回。 萧浪目送乔乔离去,双唇紧闭,一声不吭。 他明知乔乔这一走,可能也带走了他与冰儿再见的希望,但要他为这点而与乔乔继续同流合污下去,却是万万不能。 秋阳高照,山风轻拂,本该是令人舒畅无比,但萧浪心头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雷去夏在他背后冷冷道:“现在乔乔已经走了,你如果要杀我,便该趁早动手!” 萧浪手腕一翻,红颜刀神奇般消失在长袍内侧,若无其事问道:“我为何要杀你?” 雷去夏哼道:“你不杀我,待本卫伤愈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别以为救了本卫一次就可以保住你的小命,你辱本卫如此之深,我绝不容你多活在人世一日” 萧浪讶道:“我何时侮辱过你了?” 雷去夏拳头紧握,厉声嘶吼道:“武神宫的人宁可死去,也不会接受敌人的恩惠!”看他的激动模样,像是如果他身上还有一丝力气,就一定会跳起来和萧浪拼命。 萧浪暗付神魔两派的行事风格确是不可理喻之至,他此刻的心境已接近万念俱灰,再没心情和雷去夏纠缠下去,摇头叹道:“你要杀我那是你的自由,只是我绝不会在你身上有伤时杀你,那也是我的自由。” 再不说话,迎着太阳,迎着风,走下山头。 走到一半时,忽然叉停下脚步,沉吟着道:前辈再见到冰儿时,能否为萧某转达两句话?” 雷去夏一口浓痰吐在地上道:“少发你的春秋大梦,本卫绝不会为你转达任何话的!” 萧浪叹道:“也罢!”忽地引吭高歌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余音缀绕,人已走得不见踪影。 但他毕竟还是婉转的留下了给冰儿的两句话。 雷去夏盯着萧浪离去的方向,双目似要喷出火来,虎躯颤抖不已。 忽然—— “好一个……” “痴情种子……!” 霸绝冷绝的声音随着紫气飘上山头,雷去夏立刻拜倒在地,道:“去夏参见帝王!” 紫气由淡转浓凝聚成一个高大的人影,落在雷去夏之前,传出应帝王贡断断续续冷做的语调:“去夏……” “你干的很好……” “本座就让你将功赎罪,不再追究你在寻回冰姬上的失职……” 雷去夏以无比敬服的口气道:“多谢帝王恩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雷去夏去救出和乔乔两人,又让他以重伤之躯而险些自投罗网的死在乔乔手上,都是应帝王给雷去夏的“命令”吗? 应帝王道:“一切都如本座所想……” “再过不久,不但萧浪和乔乔两入会在大惨寺与冰姬重逢…” “而神魔两派三百年来的争斗,也将在该处画上休止夺……’ ——啊!原来应帝玉早就知道冰儿藏身何处,那为什么不亲自出马,将冰儿带回武神宫? 还有,萧浪与乔乔已经正式决裂,分道扬镶,他为什么说不久后两人将会在大惨寺与冰儿重逢? 神魔两派的最终争斗,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神人一般的绝世强者,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能知道应帝王心里有想些什么,就连此刻跪在他脚前的雷去夏也不能,但应帝王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也不知道雷去夏此刻心里面的盘算。 如果他见到雷去夏此刻的目光,或许就能明了一切,只可惜雷去夏现在面孔朝下,应帝王根本见不到雷去夏的眼神。 或许应帝王虽然功力通神,但他仍然是一个人,一个人是永远也没有办法去真正了解另一个人的。 就像他现在没有办法看到,雷去夏蕴含在目光中的,那一种不顾一切的愤怒与杀意。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云游思断肠。 大道之上,萧浪坐在一处土地庙前的石阶之上,以手为枕,引吭高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唱的泪流满颊,他却浑然不觉。 道上行人不少,经过时不免指指点点,多半可惜眼前这名俊美少年好眉好目,神经却不太正常。 他人的闲言闲语,萧浪此刻又那里会放在心上。 几经历险,九死一生,到头来在最接近可以见到冰儿的时候,他自己却放弃了这个可能性。 说不后悔那就是骗人的。 但要他味着良心眼见乔乔的阴谋一步步得逞,依他的个性来说也是绝无可能。 杀掉乔乔一了百了?但怎么说人家也救过自己一命,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萧浪也做不出来。 不能助纣为虐,不能恩将仇报,他只有选择离开,选择放弃。 这种痛苦的决定与萧浪的夭性可说是完全的背道而驰,他此刻的心情郁闷的只想大醉一场。 萧浪再仰天大笑三声,叹道:”从今而后,何去何从?” 旁观路人以为他真的疯了,那敢再看下去,顿时一哄而散。 萧浪也不在意,自顾起身,打算入城找个地方买醉去。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自道上驶过,来到他面前停下。 车帘打开,露出一张疏狂不羁的俊脸,朝他叱道:“终于找到你这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小子了,还不快上车!” 萧浪认出来人,一怔道:“公子?” 竟会在这里重逢“公子剑”花公子,的确是始料未及。 马车在道上驶过。 车内花公子二郎腿高翘,斜眼的要量萧浪的落魄样,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弄成这副样子的?” 萧浪一张大掌在脸上不停擦抹,苦笑道:“说来话长。”又忽地想起道:“你怎么会跑来这里找我?你不是早已被你老爹‘花王’花非花押解回花家堡了吗?” 花公子哼哼嘿嘿地道:“天底下没有能关住本公子的地方,就算是我老爹也不行。”面容一整道:“是江杰捎信要我来助你的,详情他都在信上告诉我了,但他因为正全力率领丐帮弟子歼灭杀手王的残余,分身不得,只好转向本公子救助啦!” 萧浪感动地道:“江杰他……” 花公子瞪了萧浪一眼,没好气摇头道:“和神魔两派直接急斗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们竟然把本公子蒙在鼓里,算是那门子的朋友? 萧浪苦笑道:“我看你这花公于是脂粉堆里泡久了,泡得脑筋都有点不正常了,是谁跟你说我们要和神魔两派开战的!” 花公子咧嘴一笑,大手拍上萧浪肩头道:“你这色胆包天的浪子那个女人不好爱,偏偏要看上武神宫主的未婚妻,不是嫌命长?身为你的死忠兼换贴,我怎能不陪在你身边,看着你被应帝王打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再为你记述遗言了呢?” 萧浪那会不知花公子故意说这些反话的目的用意是在激励他的斗志,昔笑摇头道:“你特地赶来助拳的义气我十分感动,但我与乔乔早已因一言不合,分道扬镳,没了唯一的带路人,想找到冰儿的机率就像大海捞针,和应帝王恐怕也打不起来哩!” 花公子意味深长的一笑道:“换马话说,只要找到乔乔,再让他领我们去找冰儿,就有可能打起来了,是吗?” 萧浪愕道:“你……” 花公子摇头晃脑道:“本公子神机妙算,早已派人盯住了乔乔那厮的行踪,只要你一个颔首,我俩立刻赶去堵住那娃娃脸的阴险家伙,不借痛扁他一顿,也要逼出你心上人的下落。”萧浪张目结舌呆了半晌,方苦笑道:“你可知道乔乔与冰儿的动态均牵扯到神魔两派的内部急斗?涉人这淌浑水,呵能随时随地都有杀身之祸!” 花公子嘴角一撇道:“去!本公子可是从小就被吓大的,武神宫夭魔门又怎么样?只准你这个浪子去跟他们斗生斗死,我这个公子就不能共襄盛举吗?” 萧浪想了一下,摇头道:“还是不行,我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让你惹上神魔两派这烫得不能再烫的炙手山芋,何况藏王,乔乔再怎么说也是诡异秘藏门的四大副掌门之一,你这么直接插手进来与他为敌,很可能会造成诡异秘藏门与胭脂堡的全面冲突,这岂是我所愿见?” 花公子大叹道,”你这个浪子真是名不和会实,作事畏畏缩缩,拖泥带水极了!本公子怎会认识像你这样的朋友呢?——但既是朋友,本公子又怎能忍心着你这样消沉下去,或是一个人自己去送死呢?” 萧浪沉默下来。 “哈……!”萧浪笑了。 仰天大笑,笑出了许久没有的痛快,狂妄, “哈……!”花公子亦陪着萧浪在笑,一种真情真性的笑。 萧浪笑得连气也几乎喘不过来的道:“哈……人生知已难求,我萧浪却能同时认识你和江杰两位难得知已,若我还继续消沉下去,怎对得起关怀我的朋友!” 得花公子一番掌头棒喝,萧浪终于如醒酌灌顶,从失落和矛盾的漩涡中脱因而出。 与其不做而侮,不如做了再来后悔。 这才是浪子应走的路。 萧浪笑声不停,那份放荡不羁、桀傲不驯的自信感觉再度回到身上,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畅快的感觉了。 萧浪向花公子笑道:“你的性命愿意暂时借给我吗?” 花公于微笑不答,他根本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他只对掌车者下了一道指令。 “掉转车头!” 追上乔乔,从他口中逼出冰儿的下落,就是花公子现在要陪萧浪去做的事情。 马车停在一间气派华丽的阁院后门。 萧浪以手指在车帘上拉出一条细缝,眼睛凑过去打量阁院的环境,随口间道:“这是何人的居处?” 坐在一旁的花公子国答他道:“是附近最大的帮派‘白虎堂’堂主‘虎魄’厉行的住处,根据堡里的探子回报,乔乔自傍晚进入此处之后,便没再出来过。” 萧浪皱眉:“白虎堂?‘虎魄”行?记忆中此人似乎和‘诡异秘藏门’乔家扯不上什么关系?” 花公子道:“话是不错,但你不觉得如果冰儿有意要掩饰自己的行踪,躲在像现在这样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不是最佳选择吗?” 萧浪不置可否,但内心里却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萧浪再问道:“你对白虎堂和这个堂主厉行的认识有多少?” 花公子哼道:“只看他这座价值不菲的庭院,你也知道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白虎堂,能拥有这么华丽的建筑岂是无端来由?据本公子所知,白虎堂在附近一带包娼包赌、强取豪夺、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知作了多少,这厉行本身便是个恶贯满盈、罪该万死之辈!” 萧浪微微颔首,花公子所说与他在丐帮中所翻阅过的资料印像大致相同,以白虎堂和厉行的卑劣作风,会和乔乔臭味相投毫不为奇,但问题是冰儿怎可能与这些穷凶极恶的歹人为伍? 除非是她并不知道这座华丽阁院其主人的真面目。 到底为什么她有事宁愿向乔乔那种人求助,也不肯来找他呢? 难道他不如“天之骄子”乔乔吗? 萧浪摇了摇头,把盘踞不去的无谓想法赶出心头,不论如何,设法找到冰儿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无论有多少疑问,也都要见了面才能问个明白。 错过这一次,可能就再没有机会了。 他正思忖间,花公子来到他身旁道:“对乔乔的想法你比本公子了解,要来明的还是暗的?” 萧浪想了一想沉声:“来暗的!乔乔身为·诡异秘藏门’乔家四大副掌门之一的‘藏王’,隐蔽躲藏之术当然不在话下,若是这次不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他一网成擒。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捉住他恐怕便千难万难了! 花公子微笑道:“英雄所见略同,但如何在这偌大的宅院当中找出乔乔的踪影,却让人伤透脑筋呢! 萧浪一咬牙道:“只要能让我接近到离他够近的距离。我就能感应出他的存在。”转头口视花公子惊骇莫名的眼神,哑然失笑道:“别把我当怪物来看,也别在问我为什么会有这种灵觉,这是与生具来的,但直到最近我才能逐渐应用掌握。” 萧浪并来说谎,让他躲过日前天魔门向邪真和凤彩衣的联手追杀,以及日后数也数不清的危机,每每能在鬼门关前死里逃生,都是仰赖这无以言喻的第六感。 花公子又羡又叹的道:“本公子也说是阅人无数,但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得天独厚,深不可测的人物,浪子啊浪子,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萧浪笑了笑拍拍花公子的肩膀道:“我不就是你的死忠换贴吗?是该时候上工了哩!” 这座白虎堂堂主的行宫由囚座高楼环回连结构成,庭院广阔,占地近里,纵是与一般大定中国人民家相比,也毫不逊色。 萧浪绕着四座高阁飞掠了一圈,在星月映照下的街道房舍一片寒冷,没有丝毫异样的情况。 最后他来到南阁的屋脊处停下,迎风而立,环目四顾。 花公子来到他身边,问道:“如何?” 萧浪脸色像是一场大病后的难看,沉声道:“情况不对,四周虽宁静如常,但却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这种感觉鲜少在我身上出现,此地恐怕比我们想像中还危险哩!” 花公子道:“竟有此事!但据我所知,白虎堂除了堂主厉行外,就没什么可以算得上一流高手的人物了,况且乔乔此刻该是过街老鼠,怎可能平白无故的我出一堆强援来?” 萧浪昔笑道:“我也想过这一点,但就是没办法驱逐盘踞在我心头的不祥预兆。” 花公子一对剑眉紧皱在一起道:“还是先行退走,再作打算?” 萧浪认真的考虑了一会,终毅然决然摇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借过今晚,谁知道乔乔又会跑到那里去?” 接着一指槽下一扇灯火通明的窗子道“我可以肯定,乔乔就在那一间房间里!” 花公子眼中露出兴奋的眼神道:“真要干吗?” 萧浪的眼神在月色照射之下,异采连闪,沉声道:”我们同时抢进室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得手之后立即走人,记着一定要留活口,还有,你千万要自己小心,我可不想到胭脂堡去向你老爹负荆请罪呢!” 蓬!一声巨响,两扇窗户同时被重击撞开,同一时间,萧浪和花公子两人亦像两只大雕般急降而下,掠人室内。 四只眼睛同时发现他们此行的目标。 乔乔安坐椅上,席前有酒有菜,脸上连一丝震惊动摇的表情都找不到,丰神俊朗的笑容依旧,举杯向两名不速之道:‘萧兄如此快便找来此地,确让小弟佩服得很。” 又向花公子笑道:“设想到花兄竟会帮着外人来对付小弟,实在太伤我八大奇门的同枝连理之情。… 不太对劲!为什么乔乔不但一点不意外两人的出现,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萧浪太了解乔乔的为人,很明显,他一定一早便知道萧浪一定会回头来找他,而他也安排了陷饼等着萧浪跳下去。 但陷井是什么?玄机在那里? 花公子才不管那么多,长剑出鞘,他要按照计划把乔乔生擒。 萧浪惊呼道:“花兄不可!快退!” 花公子听到萧浪的喝止,但他这一剑既出,便已如过河座子,有去无回。 凛冽的剑气和主乔乔吹打过去。 乔乔无惊无惧的目视这一剑由远而近,微笑依旧。 就在花公子也警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之时,乔乔身前的大圆桌像是活了过来一样飞掀起来,连同桌面的菜看杯酒一股脑往花公子撞去。 同时一道人影从宽大的桌布下闪出,两只铁爪幻化出铺天盖地的爪影,攻向花公子。 刹那间,花公子陷入被攻其不备,救援无门的险境。 敌人定是老早就藏身在圆桌之内,而仅以一块桌布隐去身形,由于他们一进来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乔乔身上,加上敌人的功力竟高得能完全掩住气息,致连他也着了道。 萧浪虽只在他后方数步之遥,但也不可能赶过来帮手。 花公子面对这变起突然的偷袭,想活命就完全得靠自己的真本事。 桌上碗盘在敌人贯注内劲之下,都成了极之厉害的“暗器”,若被击中,定是血溅五步的悲惨下场。 最难应付的,还是敌人凛冽之至,几令他为之窒息的森冷爪劲,其去势之劲与笼罩范围之广,为花公子生平所仅见,到底是何方高手,能有此功力? 电光火石问,花公子猛喝一声,往后急退。 由于前方完全被偷袭者的攻势所包围,他可逃避的路线少之又少,所以纵是万分不愿,花公子仍只有往后直线飞退,只要能争取到短暂的回避空间,萧浪便可立加援手,而他亦可展形反击。 生与死只是一线之隔。 “隔!”一声,花公子长剑挥落,硬切入偷袭者如山爪影中,虎躯剧震,却借势加速飞出,“呼”地一声,飞出窗外。 偷袭者正要趁胜追击时,红芒邀闪——浪迹天涯!萧浪出刀了。 “喳!”刀气破空,整张圆桌立时被切成两半。 同一时间,只剩足尖还未退出窗栏的花公子一剑刺出,正中房壁,也刹住他急退的身势,花公子就藉着这点力道,反荡回室内,动作流畅优美,令人看了忍不住想拍案叫绝。 而且真的有掌声。 是乔乔鼓的掌,他一边鼓掌,一边微笑叫好道:“好!花兄的剑技与应变之能,确叫小弟看得大开眼界。” 被萧浪刀气逼退的偷袭者来到乔乔身旁,一脸忿忿不平之相。 他是该不平,在刚才对花公子突袭时,若乔乔肯同时出手,花公子就保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乔乔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身旁足可杀死自己的怨毒眼光,自向惊疑不定的两人微笑道:“浪小弟来介绍,这位便是此地的主人,白虎堂堂主——‘虎魄’厉行厉堂主是也。” 萧浪身子一震,像想通所有关节的失声惊呼道:”天魔门!” 厉行狞笑道:“不错!老子正是天魔门的人!” 乔乔赞叹道:“萧兄不愧是小弟心许的唯一对手,想必萧兄也已猜到,小弟已与天魔门达成协议,放弃旧怨,携手合作,天魔门为小弟杀掉最大情敌应帝王和萧兄,小弟则得回冰儿,各取所需,两相得益。萧兄到了九泉之下,千万莫要怨小弟心狠手辣,实不得已也!” 花公子大怒道:“乔乔!本公子从未见过比你更卑鄙的小人!” 乔乔微笑道:“花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小弟身为‘诡异秘藏门’四大副掌门之一,花兄派出跟踪的人马怎可能逃得过小弟的耳目?只是简单的将计就计,就引得两位来自投罗网,这个跟斗可算栽的不冤了。” 花公子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道:“你……!” 萧浪横刀沉声道:“就凭你两个人,还未必有资格杀我们!” “那再加上我俩又如何?” 语声甫落,向邪真和风彩衣两条身影飞快的掠入洞开的窗户,落在萧浪和花公子背后。 两人立时头皮发麻,苦不堪言,被四大顶尖高手同时包围,再加上身陷敌阵之中,他俩那还有半点逃生的机会? 今夜确是插翅难飞。 第十六章群魔乱舞 向邪真朝萧浪微笑道:“萧兄始终坚拒与我天魔门合作,至招今日之果,可有后悔了吗?” 他的声音与表情,都带着一种真心关怀的味道,更有一种化干戈为王帛的奇异渲染力,使听者心旷神恰,如沐春风,无法对他兴起斗争之心。 萧浪却一点不受影响,冷晒道:“省掉你那‘天魔音’的旧把戏吧!对萧某没用的——咄!” 最后一个“咄”字冷箭般从萧浪口中吐出,如打蛇七寸般恰好截断了向邪真邪魅柔和的尾音,同时花公子雄躯一颤,目中再度回复清朗。 向邪真心中暗恨,他本就没指望“天魔音”能对与六欲天魔功交战经验丰富的萧浪派上用场,却想以声东击西之计先对花公子暗施冷箭,却被浪一眼看穿,破去魔音,他城府极深,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对萧浪的杀意又增添了几分。” 凤彩衣媚笑道:“这位英俊的公子可是与我们倒霉的浪子同一路的吗?若肯应允立即撤手不管此间之事,彩衣可以作主放你一马呢!” 花公子长剑一抖,豪笑道:“这种蛊惑人心的邪术,看过一次便嫌烦,怎可能在本公子身上生效第二次呢?” 两人面临生死关头,仍是那么的谈笑生风,单是这份无畏无惧的勇气,已足使人动容。 乔乔双目一亮,叹道:“两位都是难得的英雄人物,可惜命运弄人,小弟与两位是敌非友,想想也叫人扼腕痛惜!” 萧浪喝道:“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乔乔你出卖我与应帝王和天魔门合作,就算能顺利杀掉们,冰儿难道会谅解你吗?” 乔乔笑道:“只有假魔门中人收拾掉萧兄与应旁王。小弟才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出面安抚冰儿痛不欲生的感情,萧兄还不明白吗?” 萧浪气得几乎要把牙龈也咬出血来,乔乔打算利用神魔两派争斗的机会,一举歼灭会威胁到他的所有情敌,其用心他早已昭然若揭,可恨他却仍是着了乔乔的道,落人这有死无生的杀局。 花公子沉声道:“乔乔,虽只顾着小人得志,你与卑劣多变的魔门中人合作,难道就以为他们会遵守信诺,不会在事成之后过河拆桥吗?” 乔乔微笑道:”花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此事小弟自能解决,不劳花兄操心了。” 萧浪长笑道:“花兄跟这些卑鄙小人多说些什么?尽管今日他们能顺利杀掉我俩,日后也很快会因私怨冲突而自相残杀,这本来就是邪魔外道不可改变的宿命!” “虎魄”厉行冷笑道:“死到临头,仍在费心挑拨离间,真是可悲复可笑!” 萧浪仰天一阵大笑道:“萧某今日就是不免丧命于此,也要找几位在场人士来陪葬,不相信的便放马过来吧!” 向邪真笑道:“萧兄好豪气,可惜向某却没有时间参与萧兄这最后一战,乔兄,时候不早,该上路了咧!” 乔乔颔首道:“小弟怎敢让门主与向兄久候,这就立即领两位前往冰儿的居处。” 萧浪喝道:“且慢!乔乔你要到那里去?” 乔乔这时已来到向邪真身旁,向萧浪微笑道:“小弟须赶在应帝王之前,领天魔门主和邪真兄早一步设下杀神魔局,恐怕无法留下来亲睹萧兄与花兄的最后英姿了,希望两位不要见怪。” 萧浪怒道:“我绝不能容你带着魔门中人对冰儿和及应帝王不利!” 乔乔笑道:“此事恐怕由不得萧兄作主,萧兄放心,你与应帝王去后,小弟自会全心全意爱护疼惜冰儿,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萧浪大喝一声,红颜刀芒如激雷打闪,对准乔乔就是!临头一刀砍去。 就算要死,他也不能让乔乔生离此地。” 凤彩衣冷笑道:“有本娘子在此,那容到你来叫阵放肆!”罗袖随意挥洒的击出,正中萧浪刀锋,发出“啪!”的一声巨响,两人齐齐一震,分开距离。 萧浪恢复冷静,心中叫苦,只是凤彩衣一人,已足这处魔门的秘密分舵中不知还埋伏了多少高手,就算豁出性命,也未必能拖延乔乔多少时间,更别提阻止他离去了。 他却不知凤彩衣也是心中暗懊,因为她从方才一刀中试出萧浪功力的进步,竟隐有与她平分秋色之能,与数日前和乔乔联手对战时判着两人,若不是之前对手隐藏实力,便是潜质惊人,又或两者兼具,无论是那一种情况,也足以使凤彩衣对浪子刮目相看,觉得有重新评估对手实力的必要。 无怪乎以大天魔和向邪真之能,也会对萧浪和乔乔这两个初出茅芦的小子如此重视,如不能收服,则必先除之而后快。 向邪真对凤彩衣一笑道:“邪真需立即赶去与门主会合,这里的一切便有劳凤师叔料理了。” 凤彩衣娇笑道:“包在师叔身上,总之绝不会让这两个小子能逃出生天便是了。” 向邪真微笑道:“希望如此,否则门主怪罪下来,只怕连师叔也承担不起那个后果呢!” 凤彩衣听得心中一凛,向邪真却再没半点延迟,拉着乔乔往后退去,跃下窗外。 萧浪喝道:“那里走!”与花公子一刀一剑,惊涛拍岸般抢攻而去,务要阻断两人的去路。 厉行冷喝道:”瓮中之鳖,还想垂死挣扎!”爪影翻飞,有如一堵铁桥般横互在萧浪与花公子之前,劲气刺骨,完全封住两人攻势。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只看厉行这一轮攻势,便知他的魔功纵然仍不及向邪真和风彩衣的深厚,但也所去不远。 花公子发出一声惊天咆哮,长剑施展出百花剑法的杀着——百花缀乱!幻出万千剑影,身子抢在萧浪之前,人剑浑成一股风暴般往拦路的厉行直击而去。 萧浪心中则涌起无以莫名的感动。 花公子可说是一手促成萧浪身陷险境的始作蛹者,虽说他是出于好意,更与萧浪一样均落入别人的算计,事发至今,萧浪并无一句责怪过花公子,因知以花公子的为人,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鲁莽大意而害苦了朋友,萧浪知道花公子虽并未将感受形于色,但他的心中,绝对比萧浪还要难过十倍。 像现在他这种毫无保留的攻势,明显是要牺牲自己来缠死厉行、凤彩衣两人,好让萧浪有机会可以突围而出,前去搭救冰儿。 花公子虽然从头至尾也没和萧浪商讨过战法,但萧浪却能完全了解他的用意。 问题是萧浪绝不是那种重视女色更甚于朋友道义的人,花公子的作法,反而激起他的滔天斗志,宁愿轰烈战死,也誓不会舍花公子而去。 萧浪在刹那间作出反应,当花公子超前他扑往厉行和凤彩衣而去的时候,振臂腾身,看似要从正门口突围破关。 凤彩衣看似态度轻桃,实则一直仔细留意浪的一举一动,她一见萧浪的去势,便认定对手是从仅剩的两个出口中挑选了大门.更自私自利的打算丢弃花公子孤军奋战。自己一个人逃生,心中暗喜,娇躯移位,全力拦截。 孰料这一离开,却犯下了大错。 就在凤彩衣边发先至拦在门前,以为可以给对方一个迎头痛击的时候,萧浪竟一个吸气,凭藉体内“小虚空法”神奇玄奥的换气移位,身子反进为退,像回旋镖般倒飞回厉行处,红颜刀洒出一片君临天下,线密共比的刀网,配合花公子的剑势,真有鬼神壁易之感! 厉行顿时大吃一惊,在两大年轻高手舍生忘死,有洞穿宇宙之能的刀网剑势合击之下,即便应帝王或大天魔亲至,也只有暂避其锋的份,何况是他,唯有怪叫一声,往后疾退,“蓬”的一声撞破身后墙壁,跃下阁楼。 高手相争,胜败只一线之差。 由于天魔门人惯于损人利已,在先天上无法理解萧浪和花公子轻生死重情义的性格,更不相信在面临生死关头仍有不肯舍同伴逃生的行为,萧浪行此险著,假装要夺门而出,其实是要留下与花公子并肩作战,果然骗倒了凤彩衣,创下这傲人成果。 即使是正要离开的向邪真和乔乔,见到厉行只慢他俩半刻后便被逼出楼外,也不免吃了一惊。 乔乔半识半笑的道:“迫虎跳墙,爆发出来的潜力果然不可小看,向兄是否要多留片刻,待协助贵派的两位同门收拾掉萧浪和花公子之后,再行上路。” 向邪真心中暗怒,忖道乔乔这番话分明是讽刺日前他与凤彩衣两人联手却仍擒不下乔乔和萧浪两人的俱态,今番又再度上演,可说是折足了天魔门的面子。 向邪真心道:若非你这小子还有利用价值,我就要叫你尝尝魔门百种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极刑,走着瞧吧!” 他心里把乔乔恨之入骨,表面上却皮笑肉不笑的应道:有凤师叔和厉堂主坐镇指挥,那两个人是插翅难飞了,乔乔还是把心思放在应帝王和冰儿身上吧!”不再多话,领路离去。 乔乔再望了夜色下的税楼最后一眼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便尾随着向邪真而去。 萧浪和花公子甫把厉行逼退,毫不犹豫,马不停蹄的抢入后者所撞出来的大洞中,来到阁楼外的上空。 萧浪利目一扫,已望见向邪真和乔乔正要消逝在黑暗中的背影,并心知肚明追赶不及,懊恼的几乎想躲起来大哭一场。 “砰!”的一声,凤彩衣破空而出,凤飞九无的仙姿飞掠往两人而来。 美目杀机闪闪,显是动了真怒。 花公子忽然一掌拍在萧浪肩头,叱道:“浪子,你自己先走,不要理我!”将他推得往外投去,他自己却反冲而上,剑芒暴涨,截下凤彩衣的攻势。 萧浪怎可能独自逃生,大喝道:“公子,我绝不会弃你而去的,要死便一起战死好了!” 足尖甫沾到檐面,便飞弹而起,再往战圈扑去。 此时厉行已重整旗鼓往萧浪杀来,边冷笑道:“果然是一对难兄难弟,便让你俩同葬一穴好了!” 幻出漫天爪影,凶猛凌厉,务要截住萧浪,不让他与花公子并肩作战。 同时在其他三阁楼处也出现敌踪,叱喝连声中逼近而来。 萧浪心中涌起无以莫名的义愤,仰天长啸道:“萧某今夜誓要大开杀戒了!挡我者死! 红颜刀化成奔雷掣电的一道长虹,人随刀走,硬抢人厉行爪影中。 厉行心中再震,只因萧浪这一刀充满有去无回,同归于尽的惨烈味道,若硬接这一刀,将是两败俱伤的下场。他那可能为了拦下对方作出如此大的牺牲,立时狼狈收招,气旭丹田,身子加速下沉,不与萧浪这拼命一刀正要冲突。 他的武功原是绝对可以与萧浪一争长短,但却为了不敢与对手拼命之故,竟接二连三的被浪子逼退,气得心高气做的他差点吐血。 厉行一退,萧浪半分也不犹豫,手中刀脱手飞出,回旋着斩向对手,他本人却趁势拔起,飞掠向花公子与凤彩衣的战局。 但这样赤手空拳的去与凤彩衣对手,他是想送死吗? 红颜刀飞斩而至。 无主之刀,厉行当然不会放在眼里,虎爪探出,打算一举把萧浪的随身兵器夺下,将功赎罪。 爪刀将接,红颜刀却忽然毫无先兆的突然改变方向,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拦腰往厉行斩去。 厉行顿时魂飞魄散,正凌空下坠的他,根本不可能再改变方向,萧浪这神乎其来的一刀,正算准他;日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际,骗他出手落空,再趁机击杀! 若非萧家多情刀法中有”此情绵绵无绝期”这一诀,也无法制造出这种战果。 “喳——” 厉行虽竭力闪避,仍被红颜刀划过腰际,顿时惨嘶一声,血如泉涌,失速跌落,虽不知伤势如何,但肯定已在闻风赶来的属下面前大大丢了一次脸。 回看花公子与凤彩衣这一边的战况。 凤彩衣虽是女子之身,却是天魔门内排行有数的元老级高手,花公子纵是八大奇门中出类拔粹的剑术奇才,但真要论及功力火候,却仍是差了对手几级。 花公子唯一可恃者,拼劲而已矣! 凤彩衣打定速战速决的主意,一声媚笑,蛮腰一扭,缠在腰际的彩带立如灵蛇般暴增三丈,直往花公子卷去。 原本贴身的宫装立时敞了开来,露出引人逻思的肚兜秀峰,配合上一双光滑修长的玉腿,足可让任何男人看得魂为之迷,再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一招若在平时对花公子使出,当会收足十成功效。可是当花公子此时正值义愤填膺,舍生忘死之际,凤彩衣的动人内身,在他看来实与行尸走肉无异。 花公子看也不看,大喝一声,剑光飞扑,凤彩衣的彩带宫装立时被绞成千百碎片,如雪茶般在空中飞散。 凤彩衣这下可真是应了“暗了夫人又折兵”的最佳写照,立时怒气横生,凤目含煞,准备对花公子施展真正杀手。 却在这时,后背劲风空至,萧浪杀到了! 凤彩衣心中大骂厉行没用,又知无法在两大年轻高手的夹击下讨好,不得不闷哼一声,改变身形,飘往另一边阁楼的屋脊。 说来虽长,却都是在刹那间所发生的事情,经过一番短暂而激烈的生死争斗,两个战友终于又会合在一起。 花公子自中蕴含无比复杂的神色,望了萧浪一眼后叹道:“你为何要回来?” 萧浪长笑道:“你又为何要留下来?我们既然是一道进来的,当然也要一起离开!” 两人对望一笑,都充满了惺惺相惜,士为知已者死的味道。 花公子振剑喝道:“好!我们联手杀出去,就不相信有人可以挡得下!” 凤彩衣怒叱道:“要走去那里?都给老娘纳命来吧!”隔空打出西朵无形有质的天魔连劲,分往两人印去。 萧浪拼着最后一点真气、再拉着自己和花公子往上硬升三尺,险险避过了天魔莲劲的一击,但在激战之后,内息走岔,猛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无力坠下。 花公子讶道:‘浪子!”连忙张臂接着萧浪,往下掉去。